第236章兩個受過傷的人能相互扶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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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兩個受過傷的人能相互扶持嗎？
“雲端，你願意嫁給面前這個男子讓他成為你的丈夫嗎？不管貧窮、疾病、災禍，都一直守護在他身旁，對他不離不棄，相愛終生嗎？”
“鳥叔牧師”扔掉“聖經”轉過身來，這下吉光羽真的傻眼了！
因為6月份去巴厘島前剪的bobo頭發型已經長長了，現在夏曲是戴著以前吉光羽送給她的那頂bobo頭假發；在轉過身之前她就甩掉了那件反穿著的“牧師”黑大衣，所以此刻呈現在吉光羽面前的，是身穿美麗白色連衣長裙的“雲端”……
“雲端”回答了一聲“我願意”，然後便帶著頑皮壞笑走到床邊坐下，在目瞪口呆的吉光羽面前攤開手掌。在她的小小掌心裏，靜靜躺著兩枚“戒指”——一枚是舊鑰匙鏈上的金屬圈，一枚是夏曲臥室臺燈拉繩下墜著的金屬拉環……
“來來來，下面是交換戒指環節——手伸過來。”說著，假扮成雲端的夏曲就笑嘻嘻拉起吉光羽的左手，把臺燈開關拉環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隨即，她又把鑰匙圈塞進吉光羽手中，催促道，“該你給新娘雲端戴戒指了。”
望著夏曲毫不客氣伸過來的左手，吉光羽忽然覺得這為了博他一笑的玩笑鬧劇居然恍惚變得嚴肅真切起來。他凝望著那只小巧秀氣的手，餘光看到的卻是一個bobo頭女孩的熟悉輪廓……
不知是高燒的緣故，還是這玩笑開得過了頭，吉光羽只覺得一陣頭暈，但他還是捧起“雲端”的小手，小心翼翼把“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好的！”
夏曲立刻跳了起來，重新穿上剛才扔在地上的黑大衣，又把鳥叔面具戴好。假裝“牧師”聲音威嚴地說道，“宣誓儀式結束，現在我宣布，吉光羽先生和雲端小姐正式結為夫妻！”
下一秒鐘，夏曲再次甩掉黑大衣，又是鼓掌又是歡呼，一個人玩兒得挺high。然而她很快發現“新郎” 吉光羽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於是她不由得心虛起來，湊到床邊問道，“新郎？你怎麽不高興呀……呃……小羽？哎呀你不會生氣了吧？我就是想逗你開心嘛！你剛才自己說的啊——要是能把雲端的新郎換成是你。你就會心情大好……我、我也是想稍微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夏曲一邊解釋一邊撓了撓頭發，結果把假發都給撓歪了。
望著“頭發”偏到一邊去的夏曲，吉光羽沒好氣第一把揪掉了她頭上的假發扔在床上。“春晚導演沒發現你這個民間人才真是可惜！我看你一個人就能在舞臺上折騰三個鐘頭不帶重樣……”說著他低頭看看無名指上的“戒指”，“虧你想得出……”
見吉光羽不像真生氣了，夏曲立刻松了口氣，她嬉皮笑臉地說，“小羽你心情好點沒？”
吉光羽重新躺進被窩裏。卻沒有拿下手指上的“結婚戒指”，“心情倒是被你嚇得沒工夫為端端結婚的事惆悵憂傷了，不過頭真的更暈了，我得趕緊躺會兒……”
“真的啊？”夏曲無可奈何地摸了摸吉光羽額頭，“好像是更燙了……小羽你心理素質也太差了，連個玩笑都開不起……”
“人家開玩笑是逗人樂。你開玩笑是要人命啊……”吉光羽見夏曲委屈地撅起嘴，只好安慰道，“好吧。謝謝你扮演端端跟我結婚，還受累客串了一下牧師，雖然那牧師的感覺有點像黑山老妖……不過結婚誓言那段還挺讓人感動的，你送我的‘結婚戒指’我也會當護身符好好保管……行了，朕累了。愛妃退下吧。”
“呃……”夏曲見吉光羽轉過身去背對自己，有點尷尬地問詢道。“那個小羽啊……你手上戴著的其實是我床頭櫃臺燈的開關拉環，你不還我我晚上開燈恐怕不太方便……”
然而吉光羽頭也不回地回答，“那你就重新買盞燈吧，反正這‘結婚戒指’我不還了。”
因為吉光羽好歹也算是個病人，夏曲也不敢明搶，只好訕訕地說了句“那你休息吧”，然後便起身打算離開。誰知她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吉光羽的聲音傳來。
“演戲也不演到位，你那個婚禮環節都不完整——交換完戒指牧師就該讓新郎親吻新娘了……細節決定成敗懂不懂？”
夏曲站在門口楞了兩秒鐘，然後臉上浮現出“陰險冷酷”的笑容，“吉光羽，你信不信我下次給你端來的退燒藥裏面摻有潔廁靈和小白的便便？”
“好吧算我沒說……你退下吧。”吉光羽有氣無力回應了一聲，隨即聽到夏曲略帶情緒的關門聲。
……真是的，還說我開不起玩笑，咱倆到底誰開不起玩笑啊？你以為我真想親你啊？親你我還怕傳染上你的腦殘呢……
吉光羽重新調整了一下睡姿打算睡一會兒，然而左手無名指那個“戒指”的觸感卻在他閉上眼後變得無比清晰，怎麽也忽略不掉。
……摘掉不就得了……
……可是奇怪的是……我怎麽就是不想把這臺燈開關圈兒給拿掉呢……
……到底是什麽讓我舍不得……
……
大概是前兩個月加班加點體力透支嚴重，吉光羽這次重感冒加發燒持續了快一周才有所好轉，把大貍急得差點沒抱著寫得滿滿的工作計劃跳樓。
這個11月的一個周一傍晚，一直在家照顧吉光羽沒去上班的夏曲接到齊寂的電話，說他和石蒼也因為要加班開會不回家吃飯了。聽到這個消息，夏曲也懶得做那麽多菜，趕緊到廚房把正在解凍的排骨重新塞進冰箱——小羽這幾天生病只吃清淡的，她本人對大魚大肉也沒什麽興趣。
按下電飯鍋開關，夏曲打算在炒菜之前先去餵小白，誰知她剛走上露臺就看到小白正低頭在食盆前大吃特吃，而吉光羽則蹲在小白身旁憐惜地望著它。
“小羽你怎麽上來了？今天有點冷，你趕快回屋去吧。”夏曲見吉光羽厚外套也沒穿，就只穿了件薄毛衣待在外面。忍不住埋怨道，“身體好不容易才好一點，你也太不註意了吧？你的病要是再覆發了我可不管你了！你以為我一個星期沒上班是因為照顧誰啊……”
吉光羽看都懶得看夏曲一眼，“你中午是不是又忘餵小白了？看給咱孩子餓的！就算小白它身體壯，你也不能這樣虐待人家啊……”
“呃……嘿嘿嘿……中午我凈想著網上追看的一個文到每天更新的時間了，結果把小白的午飯給忘了……”夏曲訕笑著湊到吉光羽身邊蹲下，“沒事沒事，小白跟我感情最好了，它肯定不會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是吧小白？”
小白像聽懂了話似的，一邊大口咀嚼。一邊擡起頭看了夏曲一眼，眼神仿佛有些無奈。
憐愛地伸手拍了拍小白腦袋，夏曲無意中看到自己左手無名指的那枚紋身戒指。不由得開起了玩笑，“唉，其實我不應該在裏面紋Q這個字母啊，還是應該紋B，小白的白。”
“小白？”吉光羽不由得側過腦袋望向夏曲。“你什麽時候打算染指小白、跟它私定終身了？”
夏曲的語調逐漸認真起來，“早晚你和小也會搬走的，木耳他也不可能真跟我過一輩子，等他以後結婚了還不是得出去跟老婆一起住啊？那時候這家裏就只剩下我和小白了……現在看來，能和我相守一生的異性，看來也就是小白了……”
覺得夏曲的口氣帶著些許傷感氣息。所以吉光羽故意逗她，“是你對咱家小白太有信心覺得它能修煉成精，還是你對自己太沒信心覺得自己會英年早逝啊？還相守一生呢。狗活不了那麽久的……放心，以你這色藝俱佳的資質，以後陪你過後半輩子的異性肯定不會是條狗。”
“你怎麽知道？”夏曲撅著嘴瞟了吉光羽一眼，“我對著那本手相書仔細研究了我的手相……唉，情路果然不順啊……嗚嗚嗚好悲催……搞不好我真會一個人在養老院裏孤苦終老啊……”
吉光羽聽了這話頓時哭笑不得。他“慈愛”地拍了拍夏曲後背，安慰道。“以後少看那種三觀不正少兒不宜的算命書……唉，其實你也別郁悶了，咱倆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大不了我陪你一塊兒孤苦終老，到時候咱倆就到國外找個五星級養老院住著安度晚年，放心，我出錢。”
“你出錢我就放心了……呃，不過小羽你別這麽灰心嘛，雖然雲端結婚了，但萬一將來她離婚你還有機會……”
夏曲的“開導”讓吉光羽更郁悶了，“餵！我說你能別烏鴉嘴嘛！我寧願自己終生不娶，也不願她過得不幸福離婚。”
“哎呀，小羽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啊，你要是個女孩該多好，正好配給我家木耳。”夏曲忍不住讚嘆道。
吉光羽有些落寞地把下巴支在手臂上，“重情重義有什麽用，到頭來還不是沒人要。”
“唉，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雖然情況有些不同，但咱倆都是失戀的人嘛。”夏曲深深嘆了口氣。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冬季傍晚帶著寒意的露臺上，夏曲和吉光羽並肩蹲在小白身旁，默默註視著吃飯正吃得香的小白，各懷心事。
天色更加昏暗陰沈起來，夏曲強打起有些低落的精神，站起身來，“我們回屋去吧，外面冷了。回去我給你做三個雞蛋餅，咱倆再開一瓶紅酒暖暖身，好吃好喝一番把煩心事全都忘了怎麽樣？”
然而吉光羽並沒有起身，他依舊蹲在地上，卻突然擡起手臂，牽住了夏曲的右手。
以為吉光羽是想讓自己把他拉起來，夏曲開始用力往上拽，“大明星就是嬌氣，病都好了還不願自己站起來……”
但是吉光羽的身體還是一動不動，夏曲納悶地說，“幹嘛呀？你一點都不用勁兒我怎麽可能把你拽起來！你以為我女漢子啊！”
吉光羽終於緩緩擡起頭望向夏曲，他那有些傷感但又顯得認真的目光讓夏曲心頭一顫。
“……我說……要不咱倆湊一對兒吧……”
“啊？”夏曲一時之間沒能立刻領悟對方話裏的意思。
吉光羽依舊拉著夏曲的右手，眼都不眨地凝望著她，“我們都是受過傷的人。會比別人更懂得對方心裏的苦……我想如果兩個受過傷的人能互相扶持一起走下去，應該可以彼此慰藉，總好過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舔舐寂寞傷口……”
夏曲明白了吉光羽的意思，奇怪的是此刻她一點也沒有生氣，只是覺得這天光暗淡的露臺上，湧動著無窮無盡的悲涼與無奈，這情緒將他們兩個包裹其中，讓他們無力掙紮。
“我們心裏都住著一個人，手指間也都紋著對那個人的感情，你覺得我們這樣的兩個人。能牽手走下去嗎？還是你只是把我當成是雲端的替身？”
面對夏曲的反問，吉光羽緩緩站起身，卻沒有松開她的手。“必須承認，我以前確實動過把你當成端端替身的念頭，但是現在我已經明白了——你不可能是她的替身，她是她，你是你。誰也不可能替代誰……我想，如果我沒有遇到她的話，或許會愛上你……只可惜，老天先讓我遇到了她，於是我就再也逃不開了……”
面對這樣的“表白”，夏曲微弱地無奈淺笑了一下。輕輕從吉光羽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是啊，我們心裏的那個人是誰都替代不了的。當我們和自己真命天子第一次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起，或許我們的生命中就已經沒有那麽多‘如果’了……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我沒有來到這個世界，沒有遇到一川，我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是會更幸福一些？還是更寂寞一些……不過後來想想，人生哪有這麽多‘如果’呢？註定的東西，從一開始就躲不開逃不掉。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揣測不透天意，也無力對抗強悍命運。只有認命的份兒啊……”
不知道兩位主人在聊些什麽，小白吃完了東西，仰起頭看看夏曲，又望望吉光羽，忍不住在他們腿邊溫柔地蹭來蹭去。
望著沈默不語的吉光羽，夏曲沒有避開他的目光，而是面帶微笑繼續說道，“小羽，其實想想，我們都是幸運的人啊——人生之中如果沒有過一次轟轟烈烈的愛情該是多麽無趣？找一個看著順眼的人，結婚，生子，就那麽波瀾不驚的度過一生？這樣是安穩，可我想對你我這樣的人來說，恐怕更寧願在心裏永遠惦念著、愛戀著一個人，哪怕生死枯等一輩子……我們就是這樣傻，無可救藥，但卻心甘情願……”
聽了夏曲的話，吉光羽終於垂下眼簾，他露出一絲無奈苦笑，“沒錯……我們就是這樣的傻瓜……”
“好了，我們回屋吧。我給你做好吃的，咱倆大吃一頓一定能恢覆元氣！”
夏曲說著用力拍了拍吉光羽的手臂，而他仿佛真的從中感應到了她傳輸給他的勇氣和力量。
……
家裏的食材比較齊全，所以這個寒冷的冬夜裏，夏曲和吉光羽兩個人在家吃了頓熱氣騰騰的火鍋，還打開一瓶紅酒助興。
酒飽飯足之後，兩個人都撐得沒力氣收拾餐桌了，雙雙歪倒在客廳沙發上休息。
“哎喲我好久沒吃這麽多了……千萬不能被大貍知道……”吉光羽端著沒喝完的紅酒懶散地坐在單人沙發裏。
夏曲躺在沙發上揉著肚子直哼哼，“……記得家裏好像有健胃消食片……可我懶得去找……我不告訴大貍你胡吃海塞的事，你也別告訴木耳我吃了半盤牛肉啊……省得他又嘮叨……”
“好，順便連我剛才在露臺上向你‘表白’的事也對他們隱瞞下來吧，免得你家木耳以為我要誘拐你，結果把我掃地出門，哼，這種慘無人道的事他那個冷血家夥絕對做得出！”
聽了吉光羽半開玩笑的話，夏曲也開玩笑地回應，“小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小算盤嗎？你不就想我把騙到手占為己有，然後讓我後半輩子每天都給你做雞蛋餅嘛。我要是嫁給別人了，你就沒雞蛋餅可吃了。”
“得了吧，我的情操其實是很高尚的。還不是為了改善人類基因，提高後代質量考慮——你的智商情商那麽低，已經顯著拉低了人類的總體水平，如果我能犧牲自我跟你結婚，以後咱倆的孩子肯定會繼承我的優秀基因，這樣也算是為全人類的進步發展做了貢獻嘛……”
因為心情好，所以夏曲也懶得反駁吉光羽對她智商情商的“詆毀”，不過她覺得，應該從根本上斷了小羽“惦記”她的事……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要讓小羽知道我和他之間肯定沒戲才好，也免得耽誤了這孩子將來找對象……
於是夏曲想了想，坐起身來認真望著吉光羽。“小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行啊，是好寶寶睡前故事《狼和七只小羊》嗎？”吉光羽把杯中剩餘不多的紅酒一飲而盡。
夏曲擺擺手，“不是不是，是很有趣。也很感人的愛情故事，你認真聽啊……對了，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行了你快講吧，明天我要開工了。你也要上班了，都得早點睡覺。”
在吉光羽的催促下，夏曲調整了一下坐姿。舒服地蜷縮在沙發裏，然後娓娓道來……
“從前啊，有兩戶關系很好的人家，一家生了個小男孩，一家生了個小女孩。從小，這兩個孩子就在一起玩兒。當哥哥的很照顧妹妹，而妹妹呢，也一直很崇拜哥哥……”
雖然夏曲一直用哥哥、妹妹，或是男孩、女孩來稱呼故事裏的人物，但吉光羽還是察覺到了——她故事裏的女孩大概就是她本人。不過故事男孩的身份令吉光羽有點迷惑，如果是伯父齊一川的話，年齡上似乎有點不太相符……
“……本來兩人約好了大學畢業之後就結婚的，可是沒想到卻發生了意外——女孩和同學們利用暑假到東北深山老林裏探險游玩，結果一個人迷失在了森林裏……幾天之後，當她終於遇到了幾位當地居民時，她驚恐地發現了一個事實——她居然在20年後的世界裏了……”
聽到這兒吉光羽忍不住插嘴，“什麽嘛，還以為是老老實實的言情故事，沒想到突然變穿越劇了……”
“不要插嘴，繼續聽……”夏曲白了吉光羽一眼，繼續講“故事”。
“女孩在穿越後的時空裏又遇到了自己深愛的人，不過他已經人到中年，並且有一個上高中的兒子——對了，那個兒子就是他和這個時空裏的女孩生的，不過在這個時空裏，那女孩在生下孩子兩年後就去世了，是男人一個人把兒子撫養長大……”
吉光羽忍不住再次插嘴，“等等，也就是說——現在穿越過來的這個女孩，她和自己‘親生兒子’的年紀差不多大？？”
夏曲不置可否地笑笑，繼續她的“故事”……
吉光羽沒再打斷夏曲，而是認真聆聽。這故事的後半段顯得有點淒美——雖然年輕女孩毅然和已經中年的男人結了婚，但她的愛人卻在不久後因病去世。悲痛過後，她搬到了男人家裏，開始和兒子相依為命地生活……兒子一開始無法接受自己這位來自另一時空的“親生母親”，而女孩也有點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面對只比自己小四歲的大兒子。但是時間一年年過去，他們逐漸發現，對方已經成了自己生命中無可替代的最重要的親人……
夏曲講得很生動，很詳細，甚至故事裏人物的微妙心情都會被她描繪出來，聽著她輕柔的言語，仿佛就可以在心裏幻化出一幅幅情節畫面。
吉光羽默默聽著，他一點點沈浸在這個曲折故事裏，被深深打動了——無論是女孩和愛人之間至死不渝、穿越時空的愛戀，還是女孩和兒子之間不離不棄、互相願意為對方付出一切的深情，這些深刻情感被夏曲渲染得如此逼真，就好像它們是真實存在的一樣……
“……女孩守著心裏永遠的愛人，兒子守著女孩，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願放開自己心裏的那份執著……後來……後來……”夏曲無奈地笑笑，“後來怎樣，我也不知道了……故事講完了。”
客廳裏寂靜了好久，吉光羽這才終於打破了沈默，他凝望著夏曲，一字一句地問道，“……這個故事裏的女孩……其實是你自己吧？這就是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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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你願意嫁給面前這個男子讓他成為你的丈夫嗎？不管貧窮、疾病、災禍，都一直守護在他身旁，對他不離不棄，相愛終生嗎？”
“鳥叔牧師”扔掉“聖經”轉過身來，這下吉光羽真的傻眼了！
因為6月份去巴厘島前剪的bobo頭發型已經長長了，現在夏曲是戴著以前吉光羽送給她的那頂bobo頭假發；在轉過身之前她就甩掉了那件反穿著的“牧師”黑大衣，所以此刻呈現在吉光羽面前的，是身穿美麗白色連衣長裙的“雲端”……
“雲端”回答了一聲“我願意”，然後便帶著頑皮壞笑走到床邊坐下，在目瞪口呆的吉光羽面前攤開手掌。在她的小小掌心裏，靜靜躺著兩枚“戒指”——一枚是舊鑰匙鏈上的金屬圈，一枚是夏曲臥室臺燈拉繩下墜著的金屬拉環……
“來來來，下面是交換戒指環節——手伸過來。”說著，假扮成雲端的夏曲就笑嘻嘻拉起吉光羽的左手，把臺燈開關拉環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隨即，她又把鑰匙圈塞進吉光羽手中，催促道，“該你給新娘雲端戴戒指了。”
望著夏曲毫不客氣伸過來的左手，吉光羽忽然覺得這為了博他一笑的玩笑鬧劇居然恍惚變得嚴肅真切起來。他凝望著那只小巧秀氣的手，餘光看到的卻是一個bobo頭女孩的熟悉輪廓……
不知是高燒的緣故，還是這玩笑開得過了頭，吉光羽只覺得一陣頭暈，但他還是捧起“雲端”的小手，小心翼翼把“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好的！”
夏曲立刻跳了起來，重新穿上剛才扔在地上的黑大衣，又把鳥叔面具戴好。假裝“牧師”聲音威嚴地說道，“宣誓儀式結束，現在我宣布，吉光羽先生和雲端小姐正式結為夫妻！”
下一秒鐘，夏曲再次甩掉黑大衣，又是鼓掌又是歡呼，一個人玩兒得挺high。然而她很快發現“新郎” 吉光羽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於是她不由得心虛起來，湊到床邊問道，“新郎？你怎麽不高興呀……呃……小羽？哎呀你不會生氣了吧？我就是想逗你開心嘛！你剛才自己說的啊——要是能把雲端的新郎換成是你。你就會心情大好……我、我也是想稍微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夏曲一邊解釋一邊撓了撓頭發，結果把假發都給撓歪了。
望著“頭發”偏到一邊去的夏曲，吉光羽沒好氣第一把揪掉了她頭上的假發扔在床上。“春晚導演沒發現你這個民間人才真是可惜！我看你一個人就能在舞臺上折騰三個鐘頭不帶重樣……”說著他低頭看看無名指上的“戒指”，“虧你想得出……”
見吉光羽不像真生氣了，夏曲立刻松了口氣，她嬉皮笑臉地說，“小羽你心情好點沒？”
吉光羽重新躺進被窩裏。卻沒有拿下手指上的“結婚戒指”，“心情倒是被你嚇得沒工夫為端端結婚的事惆悵憂傷了，不過頭真的更暈了，我得趕緊躺會兒……”
“真的啊？”夏曲無可奈何地摸了摸吉光羽額頭，“好像是更燙了……小羽你心理素質也太差了，連個玩笑都開不起……”
“人家開玩笑是逗人樂。你開玩笑是要人命啊……”吉光羽見夏曲委屈地撅起嘴，只好安慰道，“好吧。謝謝你扮演端端跟我結婚，還受累客串了一下牧師，雖然那牧師的感覺有點像黑山老妖……不過結婚誓言那段還挺讓人感動的，你送我的‘結婚戒指’我也會當護身符好好保管……行了，朕累了。愛妃退下吧。”
“呃……”夏曲見吉光羽轉過身去背對自己，有點尷尬地問詢道。“那個小羽啊……你手上戴著的其實是我床頭櫃臺燈的開關拉環，你不還我我晚上開燈恐怕不太方便……”
然而吉光羽頭也不回地回答，“那你就重新買盞燈吧，反正這‘結婚戒指’我不還了。”
因為吉光羽好歹也算是個病人，夏曲也不敢明搶，只好訕訕地說了句“那你休息吧”，然後便起身打算離開。誰知她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吉光羽的聲音傳來。
“演戲也不演到位，你那個婚禮環節都不完整——交換完戒指牧師就該讓新郎親吻新娘了……細節決定成敗懂不懂？”
夏曲站在門口楞了兩秒鐘，然後臉上浮現出“陰險冷酷”的笑容，“吉光羽，你信不信我下次給你端來的退燒藥裏面摻有潔廁靈和小白的便便？”
“好吧算我沒說……你退下吧。”吉光羽有氣無力回應了一聲，隨即聽到夏曲略帶情緒的關門聲。
……真是的，還說我開不起玩笑，咱倆到底誰開不起玩笑啊？你以為我真想親你啊？親你我還怕傳染上你的腦殘呢……
吉光羽重新調整了一下睡姿打算睡一會兒，然而左手無名指那個“戒指”的觸感卻在他閉上眼後變得無比清晰，怎麽也忽略不掉。
……摘掉不就得了……
……可是奇怪的是……我怎麽就是不想把這臺燈開關圈兒給拿掉呢……
……到底是什麽讓我舍不得……
……
大概是前兩個月加班加點體力透支嚴重，吉光羽這次重感冒加發燒持續了快一周才有所好轉，把大貍急得差點沒抱著寫得滿滿的工作計劃跳樓。
這個11月的一個周一傍晚，一直在家照顧吉光羽沒去上班的夏曲接到齊寂的電話，說他和石蒼也因為要加班開會不回家吃飯了。聽到這個消息，夏曲也懶得做那麽多菜，趕緊到廚房把正在解凍的排骨重新塞進冰箱——小羽這幾天生病只吃清淡的，她本人對大魚大肉也沒什麽興趣。
按下電飯鍋開關，夏曲打算在炒菜之前先去餵小白，誰知她剛走上露臺就看到小白正低頭在食盆前大吃特吃，而吉光羽則蹲在小白身旁憐惜地望著它。
“小羽你怎麽上來了？今天有點冷，你趕快回屋去吧。”夏曲見吉光羽厚外套也沒穿，就只穿了件薄毛衣待在外面。忍不住埋怨道，“身體好不容易才好一點，你也太不註意了吧？你的病要是再覆發了我可不管你了！你以為我一個星期沒上班是因為照顧誰啊……”
吉光羽看都懶得看夏曲一眼，“你中午是不是又忘餵小白了？看給咱孩子餓的！就算小白它身體壯，你也不能這樣虐待人家啊……”
“呃……嘿嘿嘿……中午我凈想著網上追看的一個文到每天更新的時間了，結果把小白的午飯給忘了……”夏曲訕笑著湊到吉光羽身邊蹲下，“沒事沒事，小白跟我感情最好了，它肯定不會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是吧小白？”
小白像聽懂了話似的，一邊大口咀嚼。一邊擡起頭看了夏曲一眼，眼神仿佛有些無奈。
憐愛地伸手拍了拍小白腦袋，夏曲無意中看到自己左手無名指的那枚紋身戒指。不由得開起了玩笑，“唉，其實我不應該在裏面紋Q這個字母啊，還是應該紋B，小白的白。”
“小白？”吉光羽不由得側過腦袋望向夏曲。“你什麽時候打算染指小白、跟它私定終身了？”
夏曲的語調逐漸認真起來，“早晚你和小也會搬走的，木耳他也不可能真跟我過一輩子，等他以後結婚了還不是得出去跟老婆一起住啊？那時候這家裏就只剩下我和小白了……現在看來，能和我相守一生的異性，看來也就是小白了……”
覺得夏曲的口氣帶著些許傷感氣息。所以吉光羽故意逗她，“是你對咱家小白太有信心覺得它能修煉成精，還是你對自己太沒信心覺得自己會英年早逝啊？還相守一生呢。狗活不了那麽久的……放心，以你這色藝俱佳的資質，以後陪你過後半輩子的異性肯定不會是條狗。”
“你怎麽知道？”夏曲撅著嘴瞟了吉光羽一眼，“我對著那本手相書仔細研究了我的手相……唉，情路果然不順啊……嗚嗚嗚好悲催……搞不好我真會一個人在養老院裏孤苦終老啊……”
吉光羽聽了這話頓時哭笑不得。他“慈愛”地拍了拍夏曲後背，安慰道。“以後少看那種三觀不正少兒不宜的算命書……唉，其實你也別郁悶了，咱倆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大不了我陪你一塊兒孤苦終老，到時候咱倆就到國外找個五星級養老院住著安度晚年，放心，我出錢。”
“你出錢我就放心了……呃，不過小羽你別這麽灰心嘛，雖然雲端結婚了，但萬一將來她離婚你還有機會……”
夏曲的“開導”讓吉光羽更郁悶了，“餵！我說你能別烏鴉嘴嘛！我寧願自己終生不娶，也不願她過得不幸福離婚。”
“哎呀，小羽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啊，你要是個女孩該多好，正好配給我家木耳。”夏曲忍不住讚嘆道。
吉光羽有些落寞地把下巴支在手臂上，“重情重義有什麽用，到頭來還不是沒人要。”
“唉，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雖然情況有些不同，但咱倆都是失戀的人嘛。”夏曲深深嘆了口氣。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冬季傍晚帶著寒意的露臺上，夏曲和吉光羽並肩蹲在小白身旁，默默註視著吃飯正吃得香的小白，各懷心事。
天色更加昏暗陰沈起來，夏曲強打起有些低落的精神，站起身來，“我們回屋去吧，外面冷了。回去我給你做三個雞蛋餅，咱倆再開一瓶紅酒暖暖身，好吃好喝一番把煩心事全都忘了怎麽樣？”
然而吉光羽並沒有起身，他依舊蹲在地上，卻突然擡起手臂，牽住了夏曲的右手。
以為吉光羽是想讓自己把他拉起來，夏曲開始用力往上拽，“大明星就是嬌氣，病都好了還不願自己站起來……”
但是吉光羽的身體還是一動不動，夏曲納悶地說，“幹嘛呀？你一點都不用勁兒我怎麽可能把你拽起來！你以為我女漢子啊！”
吉光羽終於緩緩擡起頭望向夏曲，他那有些傷感但又顯得認真的目光讓夏曲心頭一顫。
“……我說……要不咱倆湊一對兒吧……”
“啊？”夏曲一時之間沒能立刻領悟對方話裏的意思。
吉光羽依舊拉著夏曲的右手，眼都不眨地凝望著她，“我們都是受過傷的人。會比別人更懂得對方心裏的苦……我想如果兩個受過傷的人能互相扶持一起走下去，應該可以彼此慰藉，總好過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舔舐寂寞傷口……”
夏曲明白了吉光羽的意思，奇怪的是此刻她一點也沒有生氣，只是覺得這天光暗淡的露臺上，湧動著無窮無盡的悲涼與無奈，這情緒將他們兩個包裹其中，讓他們無力掙紮。
“我們心裏都住著一個人，手指間也都紋著對那個人的感情，你覺得我們這樣的兩個人。能牽手走下去嗎？還是你只是把我當成是雲端的替身？”
面對夏曲的反問，吉光羽緩緩站起身，卻沒有松開她的手。“必須承認，我以前確實動過把你當成端端替身的念頭，但是現在我已經明白了——你不可能是她的替身，她是她，你是你。誰也不可能替代誰……我想，如果我沒有遇到她的話，或許會愛上你……只可惜，老天先讓我遇到了她，於是我就再也逃不開了……”
面對這樣的“表白”，夏曲微弱地無奈淺笑了一下。輕輕從吉光羽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是啊，我們心裏的那個人是誰都替代不了的。當我們和自己真命天子第一次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起，或許我們的生命中就已經沒有那麽多‘如果’了……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我沒有來到這個世界，沒有遇到一川，我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是會更幸福一些？還是更寂寞一些……不過後來想想，人生哪有這麽多‘如果’呢？註定的東西，從一開始就躲不開逃不掉。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揣測不透天意，也無力對抗強悍命運。只有認命的份兒啊……”
不知道兩位主人在聊些什麽，小白吃完了東西，仰起頭看看夏曲，又望望吉光羽，忍不住在他們腿邊溫柔地蹭來蹭去。
望著沈默不語的吉光羽，夏曲沒有避開他的目光，而是面帶微笑繼續說道，“小羽，其實想想，我們都是幸運的人啊——人生之中如果沒有過一次轟轟烈烈的愛情該是多麽無趣？找一個看著順眼的人，結婚，生子，就那麽波瀾不驚的度過一生？這樣是安穩，可我想對你我這樣的人來說，恐怕更寧願在心裏永遠惦念著、愛戀著一個人，哪怕生死枯等一輩子……我們就是這樣傻，無可救藥，但卻心甘情願……”
聽了夏曲的話，吉光羽終於垂下眼簾，他露出一絲無奈苦笑，“沒錯……我們就是這樣的傻瓜……”
“好了，我們回屋吧。我給你做好吃的，咱倆大吃一頓一定能恢覆元氣！”
夏曲說著用力拍了拍吉光羽的手臂，而他仿佛真的從中感應到了她傳輸給他的勇氣和力量。
……
家裏的食材比較齊全，所以這個寒冷的冬夜裏，夏曲和吉光羽兩個人在家吃了頓熱氣騰騰的火鍋，還打開一瓶紅酒助興。
酒飽飯足之後，兩個人都撐得沒力氣收拾餐桌了，雙雙歪倒在客廳沙發上休息。
“哎喲我好久沒吃這麽多了……千萬不能被大貍知道……”吉光羽端著沒喝完的紅酒懶散地坐在單人沙發裏。
夏曲躺在沙發上揉著肚子直哼哼，“……記得家裏好像有健胃消食片……可我懶得去找……我不告訴大貍你胡吃海塞的事，你也別告訴木耳我吃了半盤牛肉啊……省得他又嘮叨……”
“好，順便連我剛才在露臺上向你‘表白’的事也對他們隱瞞下來吧，免得你家木耳以為我要誘拐你，結果把我掃地出門，哼，這種慘無人道的事他那個冷血家夥絕對做得出！”
聽了吉光羽半開玩笑的話，夏曲也開玩笑地回應，“小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小算盤嗎？你不就想我把騙到手占為己有，然後讓我後半輩子每天都給你做雞蛋餅嘛。我要是嫁給別人了，你就沒雞蛋餅可吃了。”
“得了吧，我的情操其實是很高尚的。還不是為了改善人類基因，提高後代質量考慮——你的智商情商那麽低，已經顯著拉低了人類的總體水平，如果我能犧牲自我跟你結婚，以後咱倆的孩子肯定會繼承我的優秀基因，這樣也算是為全人類的進步發展做了貢獻嘛……”
因為心情好，所以夏曲也懶得反駁吉光羽對她智商情商的“詆毀”，不過她覺得，應該從根本上斷了小羽“惦記”她的事……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要讓小羽知道我和他之間肯定沒戲才好，也免得耽誤了這孩子將來找對象……
於是夏曲想了想，坐起身來認真望著吉光羽。“小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行啊，是好寶寶睡前故事《狼和七只小羊》嗎？”吉光羽把杯中剩餘不多的紅酒一飲而盡。
夏曲擺擺手，“不是不是，是很有趣。也很感人的愛情故事，你認真聽啊……對了，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行了你快講吧，明天我要開工了。你也要上班了，都得早點睡覺。”
在吉光羽的催促下，夏曲調整了一下坐姿。舒服地蜷縮在沙發裏，然後娓娓道來……
“從前啊，有兩戶關系很好的人家，一家生了個小男孩，一家生了個小女孩。從小，這兩個孩子就在一起玩兒。當哥哥的很照顧妹妹，而妹妹呢，也一直很崇拜哥哥……”
雖然夏曲一直用哥哥、妹妹，或是男孩、女孩來稱呼故事裏的人物，但吉光羽還是察覺到了——她故事裏的女孩大概就是她本人。不過故事男孩的身份令吉光羽有點迷惑，如果是伯父齊一川的話，年齡上似乎有點不太相符……
“……本來兩人約好了大學畢業之後就結婚的，可是沒想到卻發生了意外——女孩和同學們利用暑假到東北深山老林裏探險游玩，結果一個人迷失在了森林裏……幾天之後，當她終於遇到了幾位當地居民時，她驚恐地發現了一個事實——她居然在20年後的世界裏了……”
聽到這兒吉光羽忍不住插嘴，“什麽嘛，還以為是老老實實的言情故事，沒想到突然變穿越劇了……”
“不要插嘴，繼續聽……”夏曲白了吉光羽一眼，繼續講“故事”。
“女孩在穿越後的時空裏又遇到了自己深愛的人，不過他已經人到中年，並且有一個上高中的兒子——對了，那個兒子就是他和這個時空裏的女孩生的，不過在這個時空裏，那女孩在生下孩子兩年後就去世了，是男人一個人把兒子撫養長大……”
吉光羽忍不住再次插嘴，“等等，也就是說——現在穿越過來的這個女孩，她和自己‘親生兒子’的年紀差不多大？？”
夏曲不置可否地笑笑，繼續她的“故事”……
吉光羽沒再打斷夏曲，而是認真聆聽。這故事的後半段顯得有點淒美——雖然年輕女孩毅然和已經中年的男人結了婚，但她的愛人卻在不久後因病去世。悲痛過後，她搬到了男人家裏，開始和兒子相依為命地生活……兒子一開始無法接受自己這位來自另一時空的“親生母親”，而女孩也有點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面對只比自己小四歲的大兒子。但是時間一年年過去，他們逐漸發現，對方已經成了自己生命中無可替代的最重要的親人……
夏曲講得很生動，很詳細，甚至故事裏人物的微妙心情都會被她描繪出來，聽著她輕柔的言語，仿佛就可以在心裏幻化出一幅幅情節畫面。
吉光羽默默聽著，他一點點沈浸在這個曲折故事裏，被深深打動了——無論是女孩和愛人之間至死不渝、穿越時空的愛戀，還是女孩和兒子之間不離不棄、互相願意為對方付出一切的深情，這些深刻情感被夏曲渲染得如此逼真，就好像它們是真實存在的一樣……
“……女孩守著心裏永遠的愛人，兒子守著女孩，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願放開自己心裏的那份執著……後來……後來……”夏曲無奈地笑笑，“後來怎樣，我也不知道了……故事講完了。”
客廳裏寂靜了好久，吉光羽這才終於打破了沈默，他凝望著夏曲，一字一句地問道，“……這個故事裏的女孩……其實是你自己吧？這就是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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